我是2009年圣诞节的时候第一次来香港,当时年轻真是有用不完的精力,圣诞节当晚从深圳出发就是为了去香港过圣诞倒数,但是后来事实的真相是在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倒数的时候,我一个人在莎莎,疯了一般的往购物篮里装化妆品,心想有这么好的化妆品店,谁还去做倒数那么无聊的事情。接着去粥铺吃了一碗粥,好像是25港币一碗,然后为了省下住酒店的钱,我在麦当劳逗留了几个小时,熬到早上地铁开通才回深圳。当年香港的月收入中位数应该是1.5万吧。这么多年过去,现在香港一碗粥的价格在港币40左右,我们一家三口出去吃早餐一般花费在120港币以内。
很多人都说香港物价贵,不知道要赚多少钱才能维持家庭运转。香港现在月入中位数大概在1.8-2万左右港币一个月,月入中位数和我们常说的平均工资不同,香港的月入中位数代表绝大多数人数的收入情况,当然不同行业的中位数是不同的,比如医生,律师,金融这样的高薪行业,他们的收入绝对不会被统计为月入中位数。很多人会说香港物价这么高,月入两万要如何生活,但是我也认识一些这个月收入的到了30几岁能存下大几百万,因为没有结婚,和父母一起住,每个月的收入除了给父母一些家用外都不会再有什么花销,如果和父母的钱财算的比较清的,就会经常因为家用多少的问题而争执,平时自己会比较节俭,买面包也是要对比几个店的价格,对每个面包店卖几块钱面包,每个便利店的薯条卖多少钱倒背如流,这样的本地人绝对不占少数。我曾听香港本地人抱怨,全世界最精于算计的人就是香港人。这样的话香港人自己说可以,我一个外来人就不好发表看法,因为每个群体都不能一概而论,就比如如果在深圳看到有一个随地吐痰的,我们不能说内地人都随地吐痰,但是随地吐痰的人一定是有相当比例的。
说到精于算计,我自身遇到过几次,说说典型的两次。第一次是和同事出去吃饭,大家说好是AA,比如我们一共花了150块,那么每个人就是50块,这次我没任何疑问。然后第二次同事又约一起吃饭,我点了一个稍微贵了两三块的餐吧,我以为还是要三人均摊,付钱的时候同事说,你点的餐比较贵,你要多付2块钱。我比较奇怪,上次我点的便宜,可以平均的AA,这次我点的贵了两块,就要自己多付2块。AA还有不同的A法吗?虽然只是2块钱,但是当时对我内心的冲击还是很大。同事和我要两块钱时候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在说“你不要自以为聪明点了贵两块钱的餐让我们来给你均摊。”那种明明是她在乎这两块钱,还要觉得是我想占两块钱的便宜的心情是真够糟糕。当年的我素质比较高,只是默默给了她两块钱什么也没说,放到今天,一定半开玩笑的怼怼这个老巫婆。
还有一次是和同事一起喝茶,广东的点心一笼只有4个,人多的时候比如8个人,很多时候就要把一个烧卖剪两半,这样均分。还有的情况是有的同事是吃不到那一笼的点心,AA算钱的时候同事就说,我没有吃到那一笼的点心,AA的时候要把那笼的钱去掉才A。这种AA对数学是一个极大的挑战,都说香港的数学不如内地,我感觉在实用性方面,还是香港数学更胜一筹。付多少钱无所谓,但是每次出去吃点心要对半分这个我真的觉得很麻烦,我就是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茶,吃东西快,狠,准,撑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,我再也不和同事一起吃饭了。在香港,一个人吃饭是非常舒服的。对了,还有一件事,我突然想起来我刚来香港时候,一个保险代理想发展我为她的下线,然后约我出去吃饭,她说自己是上海人,在香港有自己的事业,整个一餐饭都在听她说在香港的成功史,对我的情况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兴趣,一个如此专注自己的人,如何取得销售的成功我还是不太懂,当时只是在盘算,这餐饭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付钱,因为我不想和她共事,她如果付钱了会让我不好拒绝。结果到了结账时候,她和我说,这餐饭我们是要AA的。我一边松了一口气,一边心里发笑,这么成功的人在发展下线的时候,竟然约我来茶餐厅吃饭,茶餐厅也就算了,吃完还要AA,她真的是做保险的吗?
总之,香港的AA让我有一段时间对付钱这件事相当困惑。我是一个非常容易适应新环境人,也是非常会保护自己的人,比如说,如果对方对我真诚,我会对对方加倍真诚。如果对方想从我这里拿点小便宜,我很快会发现对方是这种人,从而就连半分钱的便宜都不会给对方占。我这种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也算是上天给我这个苦命人的最大眷顾,所以有朋友让我写我把对方当朋友,对方把我当傻瓜的经历,我真是写不出来,我就是能敏锐到不会让任何人占我便宜,但是对我真诚的人我会无条件付出,这种付出我从来不认为是被对方占了便宜。在香港培训了对金钱的自我保护以后,我再回到深圳的时候,有时和人约吃饭,就会有种文化冲击。特别是有一阶段就开始有点那种一到付钱就开始扭扭捏捏的姿态,现在回想起来还对那段时间的自己嗤之以鼻,希望那段时间和我吃过饭的人快点把那些我不是人事儿给忘了。当时还没跳出在香港受到的冲击,总觉得周围都是要占我两块钱便宜的人。后来在香港生活时间久了,习惯了,明白了这种文化差异,但是最终还是决定要坚持做自己,如果不喜欢这种AA,那么就不要再一起吃饭,只和能吃在一起的人约饭,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吃饭也是一种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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